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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  斩杀恶龙的人，最终将成为龙……吗？

邹远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，他拿着地图的手还在颤抖，那只一直偷偷跟着于锋的鸽子落在他的肩膀咕咕的叫着。

“嗯，不会的，我没有关系。”邹远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但慢慢就平静了下来。

他骑着马，向着龙巢的地方飞奔过去。

“放心……我不会的……绝对不会……”邹远断断续续的说着，不知道是借助龙语的力量和鸽子对话，还是在安慰自己。

“大孙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吃饱喝足的盗贼慢条斯理的靠在孙哲平常用的旧藤椅上。

“怎么，这么多年真的改行当吟游诗人了？”孙哲平笑他。

“可不是，为了把那张地图给送出去，我演的可像了。”叶修伸了个懒腰承认了。

“地图？”

“话说那个拿着龙语的小家伙是你选的？挺敏锐的嘛，我感觉当时就被他看出来了，还好他不是什么多事的人。”叶修自顾自的继续说着。

“你说邹远？你怎么认识他的？”孙哲平疑惑的问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离开大陆很久，不太清楚叶修现在在做什么。

“我又不是你，他，还有唐昊，于锋，包括轮回家的几个小鬼，我都知道的很清楚的啊。”

孙哲平没有理他。

叶修也觉得大概应该进入正题了，他坐起身看着孙哲平，“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张佳乐。”

“那又怎么了？”

“那年龙死了之后，张佳乐也不见了，只剩下沐秋在战场上发现的猎寻。”叶修说，“一个佣兵，在什么情况下会丢掉自己的武器呢？”

对于佣兵来说，武器相当于第二条生命，在这一点上，就连帝国的法律给了相当大的宽容度。

除非死亡，除非死亡，否则不会有佣兵丢掉自己的武器。

孙哲平闭上眼睛，想起那把猎寻沾满了鲜血的样子。

他总不会是过来专门提醒我张佳乐死了这件事，让我不要再等了吧。孙哲平想。那我一定会揍他到把晚上吃的鱼全吐出来。

“还好张佳乐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佣兵。”叶修的声音叹息一般，轻飘飘的传过来。

孙哲平蓦然睁开眼睛，看到的却是叶修看向他，无比孤寂的视线。

“大孙，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吧。”叶修说。

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个村子，经常遭遇恶龙的袭击，每一个去讨伐恶龙的人都有去无回。

恶龙一直在袭击村子，村子一直在派出最强的勇者。

有一天，一个少年出发了，他来到了龙巢，斩杀了那条袭击村民的恶龙。

然后……

“然后少年一步一步走向龙的宝座，慢慢的长出鳞片和龙角，变成了新的恶龙。”

“你说你来，是为了张佳乐的事。”孙哲平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。

叶修只是看着他。

良久，孙哲平像是为了活动身体一样站了起来，他拿起床头的猎寻。

“我不知道你这次来是什么目的，但如果想让我去前线，我会如你所愿。”孙哲平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不同寻常。

“如果张佳乐真的变成了恶龙，我会负责杀死他。”

叶修在那张藤椅上坐了很久，直到孙哲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，直到星辰落满小屋前平静的湖面。

“抱歉。”叶修面对黑暗，喃喃自语。

于锋想起了第一次和邹远在森林里相遇的场景。

邹远双腿抖得厉害，脸色发白，于锋在逃跑时稍微起了一下念头，下一秒就发现那个人被自己抗在了肩膀上。

邹远说赌局的那一晚他也在。

可是于锋自己一直在不停的赶路，如果是同时出发，一个不需要赶路的邹远，怎么可能在离他那么近。

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，他在跟着他。

或者说，他在跟着那张地图。

所以就算分开，他也很快就找到了自己，因为他一直盯着自己，用那只一直在他身边出现的鸽子，或者别的什么方法。

总之，答案再明显不过了，他在那场赌局里看到自己赢走了地图，所以打算跟着自己。

根本不是什么巧合，他的目的就是那张地图。

他一直跟着自己，只是没有找到机会拿走地图，或者压根不知道自己把地图放在什么地方。

那个自己一直看不出意义，却觉得悲伤的微笑，是因为愧疚吗？

于锋的觉得自已陷入一片黑暗里，逐渐失去了意识。

根本不需要抱歉。孙哲平想。

如果自己当时明白张佳乐根本不放不下龙语，他绝对不会带着他离开。

本来就是自己的错，那么如果张佳乐变成了他不想变成的那种人，负责抹杀他自然也是我的责任。

他可不相信变成恶龙这种话。

尤其是张佳乐变成恶龙。

传说？他很久以前就被这种传说骗过一次了，怎么可能再信这种没来由的话。

他不知道叶修什么目的，但是既然叶修这样说，那孙哲平一定会去龙巢。

如果张佳乐在那里，他就会带走他。

如果张佳乐不在，那他就负责杀死龙。

邹远很早就听说过那个勇者变成恶龙的传说。

在他的家乡，每个少年都知道那个故事，村子里的人都在传说，上一个拿到龙语的人，已经变成了恶龙。

可是邹远从来不信。

他始终记得那个前辈手里拿着猎寻对他微笑，对他说关于龙语的故事。

“那可是一把很不祥的武器啊，会把人变成龙的。”粉红色头发的猎人微笑着对他说。

可是邹远从来不信。

直到那一天，在帝国城外，孙哲平把龙语交给了他。

“张佳乐前辈呢？”邹远追着孙哲平的背影，大声问道。

孙哲平背对着他渐行渐远，摆了摆手没有回答。

从那天开始，邹远每一天晚上都会做梦，梦里的每一条呼啸着的恶龙都在对他喷出火焰，那些龙越来越凶恶，火焰越来越炙热。

总有一天，他会梦到他条他认为绝对没有可能战胜的龙，梦到他绝对无法熄灭的火焰。

梦到那个他觉得绝对不会变成龙的前辈。

他要负责，战胜他。

战胜他吗？邹远几乎将手中的地图捏出水来。

不，不是这样的。邹远想，他从来不相信，不相信前辈会变成龙。

所以才会一直在害怕，害怕那个村子里都在说的传说是真的。

害怕自己最终要面对的，不是任何一条可怕的，无法战胜的龙。

而是张佳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