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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  大陆最后一个魔法师

孙哲平想自己如果看到了那一天，张佳乐跟自己离开时的眼神的话，绝对不会给他机会让他一个人去屠龙。

怎么阻止少年在屠龙之后变成恶龙？没有人知道。可是那个故事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，那一个个走上山杀死龙的勇者，每一个都有一张相似的脸。

孙哲平脑海里重新浮现那个从未因为时间而变得模糊的表情。

他忽略了那时张佳乐的眼神，却习惯性的将那一刻留在了记忆里。

那种孤独，大概和每一个决心前往龙穴斩杀恶龙的勇者一样吧。

在他们一步一步走向龙的宝座的时候，他们的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黑暗的，唯有前方在发出光芒。

没有其他的方向，只能往前走。

这是每一个斩杀龙的人都要背负的诅咒，陷入无尽的黑暗，如果找不到其他出口，那就只能变成龙。

于锋在前线的旷野上再次见到孙哲平。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空旷的旧战场上，于锋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了对方睁开了眼睛。

“于锋？”

“嗯，是我。”他感觉自己手中的葬花在轰鸣，低头看上去时，葬花却那么安静，连刀锋都收敛起光辉。

“他们就是在这里捡到猎寻的。”孙哲平说，“但是张佳乐不在，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在？”

“前辈？”

“邹远去哪里了？”直接跳过了之前的话题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，径直走到他面前。

“他拿着地图走了。”

“你一个人杀不了龙。”孙哲平看着他，直接下了结论。

“他一个人也不行，所以我要去找他。”

“他可不是去杀龙的。”孙哲平嗤笑了一声。

“但是我是。”于锋说。

孙哲平看着他，表情慢慢凝重了下来，并不再回应。

葬花确实在轰鸣。于锋想，只是不是对自己的回应，是对着，自己面前这个人的。

“不要一个人去屠杀恶龙。”孙哲平想了想，这样告诉他。

于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。

和孙哲平的相遇只是他前往南方的一个小插曲，并没有给他留下更多的印象，他继续向南出发，告别那片无比荒芜的空旷战场。

他想他所遇到的一切都无法阻止他，因为他背负了屠龙者的命运，和所有传说中里的英雄一样，背负了一个既定的命运，那么那个命运的终点也早已确定。

命运所昭示的未来很简单，如果他去战场，那么他将死在那里，如果他不去，他将会平安的活下来。

而他将要做的事同样简单，他要去那个战场，然后活下来。

邹远听到了龙语的轰鸣。

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为清晰，他站在龙的面前，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卑微。

那只黑龙半闭着眼睛看着他，周身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般沉重的压在他身上，邹远艰难的喘息。

但没有那么可怕，和之前在森林里感受到的完全不同，和自己梦里的更是差的太远。邹远想着，举起了龙语。
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将燃烧着火焰的弓箭射入黑龙的逆鳞之中，只记得天地开始塌陷，所有的一切都在龙的嘶吼下破碎，世界开始变得漆黑一片。

“龙分很多种，你曾经看过的那只黑龙也是龙的一支，不过和我们完全不同。”

叶修对着一脸严肃的苏沐秋同样严肃的点点头。

“叶修你丫认真点！”

“冤枉啊我很认真的。”

“闭嘴我看到你偷偷翻白眼了。”

“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大孙而已。”

“你想他干什么？”

“大概……心存愧疚？”

“叶修！”

“好了好了，不闹了，苏沐秋老师。”叶修收起玩闹的表情，虽然仍然很不正经的叼着根草晃着，“像红龙和黑龙不是同一种龙，你们住西边他们住南边这些基础的问题我都知道，我们能直接进入高级班吗？”

“谁告诉你黑龙住在南边？”苏沐秋奇怪的问。

“帝国周围，有的只有红龙而已。其他的龙的住所，远在大陆之外。”

“那出现在南边的东西是什么，苏沐秋，很显然，那是一条黑龙——”

“那个，叶修……”一直在旁边默默没有说话的苏沐橙忽然开口打断了他，“虽然我不知道出现在边境的东西是什么，但我可以肯定，黑龙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在大陆了。”

“可是我以前就见过……”

“叶修，这也是我一直想问你的问题，你以前看到的那个，确定是黑龙吗？”苏沐秋问他。

龙是不喜欢四处流浪的生物。他们和人类不同，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。 所以踏足别的龙的地盘，往往被视为挑衅，苏家兄妹虽然因为特殊的原因不涉足大陆，但在大陆外围仍然留下了不少活动的痕迹，其他的龙应该也会遵守规矩敬而远之。

“应该？”

“当然，也会有不守规矩的家伙吧。”苏沐秋说。

“但是如果他出现的话，一定会留下痕迹，否则挑衅就没有意义了。”

“如果他不是为了挑衅而出现那是不是另当别论了？”

“但是龙很难不留下痕迹，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些痕迹不易察觉，但对我们而言却很容易发现。”苏沐秋摇摇头，驳回了叶修的质疑。

“黑龙可以躲藏在云里，所以可以随着雨水的移动降临。”唐昊一边用刀劈开眼前枝丫纵横的藤条一边对孙翔说。

高大的古木遮天蔽日，这里是南方边境的古森林。因为浓密的枝叶层层叠叠的遮蔽了天空，森林里阴暗的如同黑夜，金色的萤火虫在他们周围时隐时现，这是一个充满生机和未被踏足痕迹的森林，孙翔并不知道唐昊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。

“所以他会随雨季而来？”孙翔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，他在想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野生动物，比如蛇之类的，他不太擅长森林的活动，这也是他很排斥这次活动的原因，如果不是江波涛说唐昊会全程跟着他，他绝对不会接这次任务。

并不是因为对龙的任务有阴影。孙翔想，他只是不喜欢充满未知的森林而已。

“是，随雨季而来，让雨水化为恶魔收割灵魂。”唐昊回答，“我们的村子世代和龙一起生存，被龙所庇佑，对于每一种龙的习性都在了解不过了。”

“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？”孙翔皱了皱眉，岔开了话题表示自己对龙没什么兴趣。

“来见一个人。”唐昊停下了脚步，孙翔跟上去，森林在他面前消失了，眼前一个小木屋安静的立在那里。

“或者说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他留下来的东西”唐昊停了一下，补充道。

孙翔疑惑的看过去，一个粉红色头发的猎人注意到了他们，对他们微笑着打招呼。